十餘年前第一次踏入越南的城市便是河內，這千年古城也是我好多越南朋友的家。一往情深的地方，想要下筆推薦哪兒吃喝時，反而令我猶豫了。左思右想後，我決定先以舊城區 (Old Quater) 36 條古街（代表 36 種行業）作為推薦，以一個超大美食街為概念的方式來品味這古城。每一年到河內，一定先至熟悉的攤位吃一輪，再將時間分配給還沒吃過的店家，只能說我仍在探索驚豔中，老的店沒令人失望，新的店也令人折服，要推薦哪實在難以抉擇。
這城市看似樸實，卻也複雜，漫步街上有種彷如自己走進河內市民家的錯覺，但走著走著卻又發現怎麼到處都是來自世界的旅人。河內是越南首都，街頭食物 (street food) 最受喜好，新式餐飲創業型態也漸次發展。河內人有種內斂的驕傲，以維持傳統文化為榮，飲食文化傳承也是，比起胡志明市或許不夠新穎時髦國際化，但河內低調沈穩的氣息，往往吸引著旅者一次又一次造訪。
- 36 條老街 36 phố phường
如果我對您說，整個古街隨處一攤一店，幾乎沒有地雷，請不要覺得我不負責任。古街路小人多，散步起來別有趣味，累了就坐在小板凳上喝咖啡看風景，餓了就在街上尋香點餐，也有機會和當地人閒聊幾句，一趟旅行後，可能您也會和我一樣著迷於古街迷宮穿梭。這樣多年來，我已經試吃好多了，除非腸胃極度敏感，不然倒是沒聽過水土不服的人。不過建議您自帶環保餐具和濕紙巾，享受街頭食物時會比較安心。
越南菜自古深受中國影響，近代又有來自法國殖民時期的文化薰陶，飲食上融合了東西方的滋味。越南河粉源起地南定省 (Nam Định Province)，鄰近河內。河內向來是美食匯集地，來到這兒您一定要仔細品嚐。一般來說，北部河粉講究湯底清澈，一點牛肉末，幾許蔥花，對上市場鮮送的滑溜河粉，若夾個老油條拌入湯裡，也別有一番滋味。相較南部河粉豐富的新鮮香草，陣仗雖顯簡樸，滋味卻是久留難忘。
由於河內古街是傳統小吃重地，姑且讓我列下邀您親自尋訪的精選：
Phở Gia Truyền: 49 Bát Đàn（牛肉河粉店）
Phở 10: 10 Lý Quốc Sư（牛肉河粉店）
Phở Thìn: 13 Lò Đúc（牛肉河粉店）
Bún chả Hàng Mành: 1 Hàng Mành（烤肉米線）
Banh Xeo: 22 Hang Bo（越式煎餅）
Bánh cuốn: 14 Hang Ga（越式腸粉）
Bánh mì Nguyên Sinh: 19 Lý Quốc Sư（越式法國麵包）
Bánh mì P: 12 Hàng Buồm（越式法國麵包）
Chả Cá Lã Vọng: 14 Chả Cá （鱧魚鍋百年老店）
Giảng Cafe: 39 Nguyễn Hữu Huân（蛋咖啡創始店）
Quán Hoa Béo: 17 Tô Tịch（越式甜點）
KemTràngTiền: 35 Tràng Tiền（冰淇淋老店）
越南的甜點 (Chè)，在我心裡一直存在著甜、膩和飽三個形容詞。直到去了 Lutalata 後，我有了更多想像。Lutalata 外觀是棟雅緻的法式老宅，招牌看起來時髦，一踏入門，三層樓無論室內紅磚或是戶外綠意，從裝潢、擺設、菜單設計和食物呈現方式，全使人沈浸於越南舊時代的美好，同時也吐露著年輕世代的創意。
櫃台一眼望去，各式甜品就在玻璃櫥窗裡，吸引著我的目光，菜單附圖片且有英文說明，我讀出了許多驚喜。西米露、椰奶加上烤香蕉再撒上椰絲和脆片，這是入門基本款；玉米、糯米片 (chè cốm) 和樹薯甜湯，我也曾在他處品嚐過。我點了牛奶果凍甜湯 (chè khúc bạch)，完全被視覺引導，一口果凍，一口蓮子，再一口龍眼，一邊看羅勒子飄在湯裡，好美。一邊吃一邊加一點碎冰，消暑又解熱。
豆花的甜湯底讓人難以選擇，有浮著新鮮茉莉花香的高雅款，也有熬入班蘭葉、飄散淡淡芋頭香氣的韻味款。最令我驚喜的是柚子甜湯 (chè bưởi) ，越南人善用食材的功力在我心中再添一筆，他們把柚子皮白瓤部位切丁搭配綠豆仁，這樣也成一款富含果膠的甜湯，實在令人嘖嘖稱奇。可惜我甜點胃還是只有一個，一碗甜蜜蜜，從裝飾、香氣、口感到飽足感兼顧。
河內朋友說：「 除了下午補充熱量，其實我們晚飯後，無論和朋友聚會或是家人外出閒逛，也常會吃一碗甜湯。」Lutalata 也提供越南咖啡、茶、豆漿、酒和傳統甜食，如果在河內想嗑瓜子閒聊，我會將它列為咖啡廳外的另一個選擇。
Cuốn N Roll ，Cuốn 在越南文是「捲」的意思，英文 Roll 也是捲，是河內以春捲為主題的越南餐廳。雖說以春捲為主題的餐廳，早有以南越為基地的 Wrap and Roll，但仔細一看 Cuốn N Roll 菜單，菜色變化豐富，不少在地人才有機會吃到的食材組合，讓人大開眼界。記得第一次吃 Cuốn N Roll 時，點了cuốn bốn mùa（四季春捲），上菜時店經理對著我們介紹眼前一大盤蔬果香草：「 這香草對心臟好，這對肝臟有幫助……。」以前聽聞越南料理也講究食療，立刻在餐桌時光裡得到驗證。
當我們邊包春捲時，朋友邊介紹著 Cuốn N Roll。這間店請了有機農業專家指導，在河內城外 20 公里處種植蔬菜和香草，將產地直送餐桌的餐飲經營，實踐在家鄉的土地上。雖然在越南餐桌上，一大盤蔬果香草任你吃不是什麼多驚奇的事，但能追溯來源的店家畢竟不多。
百吃不厭的九層塔、薄荷、紫蘇和芫荽，一撮一撮和 bánh xèo（越式煎餅）層層疊疊排好，蘸個特調魚露醬，包捲入口，一邊選菜一邊包捲一邊沾醬再送進嘴巴，越南朋友的日常生活，卻是我們感到趣味的飲食體驗。我們進一步嘗試將 dinh lăng （富貴樹嫩葉）、sao nhái（帝黃烏藍嫩葉）和 diếp cá （魚腥草）包進春捲裡。原本在台灣以為是觀賞植物或藥草，在越南卻能透過料理搭配感受他們各自獨特的氣味，這種同中有異的食材接觸，使我對越南料理的探索更感興致，越南朋友說：「 正是這些各自芬芳的香草氣味，成就了越南料理的味道。」
河內 Cuốn N Roll 雖然距離一般觀光客出沒的區域較遠，但也因此更適合偏好嘗試在地人口味的朋友。
歷經中、法等國的殖民統治，越南菜揉合了東西色彩，位於北部的河內當然也不例外。走進這座千年古城，就像穿越歷史長河，從眼前的料理感受積累至今的飲食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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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：Josie Chang
編輯：Ting Wei、Cindy Lo、Wanyu Wang
圖：Josie Chang、蔡伶俐、Cuốn N Roll – Nhà hàng chuyên các món Cuốn